說說清理“軍隊經商”的來龍去脈

堅決擁護習主席將軍隊經商畫上全面停止的句號 

軍隊經商是困擾軍隊建設30多年的一個大難題，2015年11月中央軍委改革工作會議上，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中央軍委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領導小組組長習近平強調，要下決心全面停止軍隊有償服務。

而且，從2015年11月開始的這輪全面停止軍隊經商，中央軍委不僅態度堅決，時間明確，還特別令人矚目的是，由省委書記、省長親自處理軍隊全面停止經商中的涉地矛盾。從第一年的處理情況看，不僅真說，更在真做！這一個撥亂反正的三年目標完成，軍隊經商將永遠成為歷史。

一、“軍隊經商”的來龍去脈

要弄清楚一件事，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而看清楚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也就看清楚了這件事情的本源。那么，清理“軍隊經商”是個什么來龍去脈？

1、鄧小平就任軍委主席頒布的第一道命令。1985年5月23日，中央軍委擴大會議召開。討論軍隊精簡整編、體制改革等問題。6月4日，鄧小平在會上講話：“你們不是推薦我當軍委主席嗎？我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砍軍費，消減軍費！國民經濟上不去，軍隊建設也不行。軍隊的同志要忍耐，要服從大局??????”。同年，國務院、中央軍委批轉《關于軍隊從事生產經營和對外貿易的暫行規定》，鼓勵軍隊從事生產經營和對外貿易。

所謂的軍隊服從國家經濟建設大局要“忍耐”，就是國家集中財力發展經濟，軍費減少，不足部分需自籌解決。于是以盈利掙錢、彌補經費不足為目的的經營性生產逐步發展起來。1988年前后，當時的中央軍委常務副主席楊尚昆提出，要給軍隊一個政策，叫做“自我發展，自我完善”。此后，部隊辦工廠、建礦山、搞公司、搞生產經營的積極性更為高漲。軍隊經商就遍地開花，就一瀉千里！

2、張愛萍等堅決反對搞軍隊經商。張愛萍時任軍委常委、國防部部長，他雖然不反對鄧小平提出的“大膽地試，對的就堅持，錯了的，改過來就是了”。但這次對推動軍隊全面經商，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并旗幟鮮明地仗義執言：“不錯，軍隊經商的目的是為了以軍養軍。但要害不在這里。不是個養不養得起軍隊的問題，而是這種方式養出來的，是一支什么樣的軍隊？”

在軍委常委會議上，張愛萍說：“軍隊和政府經商，勢必導致官倒，官倒必然導致腐敗。穿著軍裝倒買倒賣，是軍隊的恥辱，國家的悲哀。提倡部隊做買賣，無異于自毀長城。”他憤然地說到：“我們在軍委工作的人，如果連這些都制止不了，這樣搞下去，將來發生戰爭，該殺誰的頭？首先該殺我們的。殺了我們的頭，還要落下罵名、丑名、惡名！連尸首都要遺臭萬年！”“到時候，怪不得別人要打倒你！”

 張愛萍在回顧這段歷史的時候還說：“允許軍隊經商，是中央政府嚴重的失職！”軍委委員遲浩田后來對張愛萍的兒子說：“你父親的一句話讓我震動：飲鴆止渴！”將軍的忠言核心是四句話：以軍養軍養出的軍隊不能打仗；官倒必然導致腐敗；無異于自毀長城；這樣做會遺臭萬年！

3、軍隊進入長達10之久的“冬眠期”。自此，財政只管撥六成軍費，其余四成由軍方自行籌集。1985年整個軍隊才拿到56億美元，當時我軍430萬人，三餐飯都保證不了，如何去買裝備。自此軍隊停止了各種裝備更新，進入長達10之久的“冬眠期”。就在這10年里，不能說軍隊建設出現了大倒退，但絕對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地進步。

為自籌軍集，全軍卷入大經商。而且，經費緊張也成了當時國家機關和各級政府面臨的突出問題。一夜之間，黨政軍大辦公司之風席卷全國。一個國家竟然讓執政黨、政府、軍隊都辦公司經商，都利用手中的權力去經商，都去“光明正大”地搞權錢交易，這絕對是古今中外沒有，這怎么能不全面滋生腐敗？

二、“軍隊經商”自毀長城的惡果凸顯

讓軍隊經商自籌經費，作為改開的一朵奇葩，從一綻放就分外妖艷。可它開的越是妖艷，張愛萍將軍預言的“無異于自毀長城”，其惡果就令人痛心疾首地不斷凸顯。

1、經濟效益上就得不償失。據1993年上半年的統計，全軍生產經營實體已達萬個，從業人員80余萬。僅汽車制造廠就擁有約70家，制藥廠近400家和1500多家賓館。軍隊搞了這么大的攤子經商，擬補軍費不足了嗎？1993年7月中旬的軍委常務會議一致認為，“軍隊生產經營，對于彌補各項經費的不足，保證部隊生活，起到了一定作用”，在做了一個限制語后，一針見血地指出：“不少單位搞經營，還運用部隊裝備，挪用正常經費，實際上是轉移國防費。如把這些扣除掉，真正的收益所剩無幾，甚至是負數。”這才是一語道出實情，這才是一語道破天機！

2、嚴重影響軍政、軍民關系。1993年7月的軍委常務會對“軍隊經商”的另一條檢討是：“更為嚴重的是，軍隊從事生產經營，由于經濟利益的驅動，與民爭利的事時有發生，引發了一些軍政、軍民矛盾。”軍民魚水情，這可是用鮮血鑄就的光榮傳統啊，卻在“軍隊經商”中受到了嚴重沖擊。

尤其，武裝“走私販私，影響極壞”！沿海有的作戰部隊，為押運大規模走私的商品，竟動用重裝兵器，試想：在這樣強大的兵器前面，誰敢螳臂當車，誰就是自取滅亡！沈陽工商設障阻擋軍隊走私汽車被沖障，鬧到省政府后，省里的態度很明確：軍隊由中央軍委管，軍隊無論干什么，地方政府都不要管！原本軍隊應模范遵守政府的政策法令，可當“軍隊經商”在很多地方都“紅眼”的情勢下，在無數的與民爭利中，讓軍政軍民關系遭到了空前嚴重的破壞!

3、官倒必然導致腐敗。軍委常務會對“軍隊經商”還檢討的一條：個別單位用人不當，為了賺錢，不擇手段，行賄受賄，偷稅漏稅，走私販私，影響極壞。一些單位的生產收益進了‘小金庫’，財務管理混亂，為鋪張浪費、貪污腐敗開了方便之門，腐蝕爛掉了一些人，包括個別高級干部。”

說白了，軍隊中的大規模腐敗，就始自“軍隊經商”。或者說，當槍桿子與市場靠近，權力尋租空間讓部隊經商，必然變了味道。

這個腐敗的變味體現在三個方面，一是為了賺錢，不擇手段的違法犯禁，包括在軍隊特權的保護下，為獲取暴利，偷稅漏稅，走私販私，甚至進行不法經營行為，嚴重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二是賺錢收益進了“小金庫”，為鋪張浪費、貪污腐敗開了方便之門。那動輒用巨款的買官行賄等，有多少錢都來自“軍隊經商”的“小金庫”？三是開了用人唯錢之風。這么說吧!拿去搞生產經營的人，基本上就是一些軍隊建設上的一些“閑人”，可這些原本的“閑人”，手里有錢了，幾乎沒有沒得到提拔重用的。

4、影響了戰備訓練。軍委常務會對“軍隊經商”還檢討的一條：“事實表明，軍隊從事經商活動，牽扯了抓部隊全面建設的精力，影響了戰備訓練嚴重，干擾履行職能。”當軍隊都“一切向錢看”了，不僅辦企業搞生產經營，很多軍官自己也經商搞個人創收，這怎么能集中精力抓戰備訓練？

而且，“軍隊經商”自籌經費，根本解決不了軍隊現代化的裝備更新。如，1985年我軍整個軍隊才拿到56億美元軍費，當時三餐飯都保證不了，何能去買裝備。那一年臺軍的軍費是98億美元，日軍240億美元。小日本敢放言，“半小時消滅中國海軍”，這絕非僅僅是狂言！1979年—1999年的20年，也是我軍軍事裝備和軍事理論等和美國拉開距離最大的20年。

1993年7月中旬，軍委常務會議用3個半天時間，集中討論軍隊生產經營問題。一致認為，這樣搞下去，弊端太多。如果任其泛濫，勢必嚴重損害軍隊和國家政權的形象，勢必自毀長城！此時，對“軍隊經商”的危害性和嚴重性，用鄧小平的話說：“事關黨和國家會不會改變面貌”，用江澤民的話說“防止亡黨亡國危險”！

三、軍隊經商的清理整頓回顧

從1985年放開軍隊經商，到1990年的惡果凸顯，讓軍委對軍隊經商開始收緊，并相繼開展了三次大規模的治理。

1、“91式”清理“軍隊經商”，師以下作戰部隊不準經營企業。張震在國防大學任校長兼政委期間，就經常被軍校經商的事困擾，甚至作為法人代表成了“被告”。張震擔任軍委副主席后，在1991年底的中央軍委擴大會議上提出：“要充分認識搞生產經營對軍隊的危害。”1992年1月，再次建議軍隊應“吃皇糧，開正門。”！1992年底，在軍委常務會議上，明確了軍隊生產經營不宜再擴大。張震在全軍紀律檢查工作會議上還強調指出：“經商必然會引起軍隊的腐敗，而腐敗的軍隊都是沒有戰斗力的！”1991年，軍委規定師（含）以下作戰部隊不準經營企業。

2、“93式”清理“軍隊經商”，軍以下作戰部隊不準經營企業。1993年春節后，軍委派出三總部工作組，分赴東北和山西調查后，向軍委呈送了《關于全軍生產經營狀況及改進意見的調查報告》，同時，代軍委起草了《關于改進和加強軍隊生產經營工作的決定》。1993年8月20日，江澤民親自主持軍委常務會議決定，軍以下作戰部隊一律不得從事經營性生產，將軍隊在山西辦的煤礦、洗煤廠、煤炭集運站等，全部移交地方管理。

1993年10月30日，《中央軍委關于整頓改革軍隊生產經營的決定》正式下發，要求對生產經營實行集中統一管理，軍以下作戰部隊不再從事經營性生產，現有企業由各軍區、軍兵種集中歸口，統一管理。《決定》提出實行軍企分開，生產經營單列體系，使部隊建設和生產經營按照各自軌道，分別運行……。同年11月3日，全軍生產經營工作會議在京召開。會后，各單位按照軍委的決定，對生產經營進行了清理整頓，集中歸口管理。1994年，軍委又組織力量對此進行了檢查、驗收。至1994年底，整頓改革軍隊生產經營的工作取得了明顯成效，盲目發展的勢頭得到了有效遏制，集中統管的企業超過60%。

1996年初，軍委決定進一步清理整頓全軍的生產經營，剝離地方掛靠企業。

3、“98式”清理“軍隊經商”，撤銷大部分“軍隊經商”企業。1991和1993年，對軍企展開清理整頓，雖遏制了“軍隊經商”的發展勢頭，但都沒有效地遏止軍企中產生貪污和腐敗的源頭。1998年7月22日，江澤民在《新聞聯播》中宣布，中國軍隊不再經商。

這輪清理“軍隊經商”的總體要求：對軍隊、武警部隊、政法機關及所屬單位辦的經營性公司要認真進行全面清理；這些公司與軍隊、武警部隊和政法機關要盡快徹底脫鉤；今后軍隊、武警部隊和政法機關一律不再從事經商活動；國家財政對軍隊、武警部隊和政法機關履行職能要給以必要的經費保障。同年10月，中共中央、國務院、中央軍委在北京召開了軍隊與武警部隊政法機關不再從事經商活動工作會議，著重對下一步企業的撤銷和交接工作進行部署。

當時，胡錦濤兼任軍隊武警部隊政法機關不再從事經商活動工作領導小組組長，他明確指出：“這件事兒決不是可抓可不抓，而是到了非抓不可的地步；也不是可以緩抓慢抓，而是到了必須緊抓狠抓的時候。”

五個月后，全國軍隊，武警部隊所辦的經營型企業悉數完成了“脫鉤”。據統計，1998年全年軍隊、武警和政法機關共撤銷企業19241戶，移交6491戶，接觸掛靠關系5557戶。“脫鉤”的軍企經歷的第一個痛點，就是摘下了專屬于軍車的車牌。此外，一些軍企在“脫鉤”前無償使用的土地，也被要求根據土地的性質，辦理產權過戶，或者是限期內歸還等手續，在稅收方面，1999年1月11日，國家稅務總局發布的文件規定，軍企移交地方后，不再享受相關的優惠政策，企業在移交前所欠的稅務，隨同債權、債務一并移交。

江澤民主持軍委工作期間，在解決“軍隊經商”上，還是有三條可圈可點：一是遏制了“軍隊經商”，至少使“軍隊經商”的泛濫得到了強力遏制；二是清理撤銷了大部分“軍隊經商”企業；三是保證了軍隊軍費的吃“皇糧”，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變化。

可得病如山倒，治病如抽絲。由于“軍隊經商”的盤子太大，牽扯利益集團的關系太多，實際清理中又“下有對策”，加之，軍企涉地的一些矛盾難解套，以致很大一部分“軍隊經商”的企業并未轉交，而且，暫時保留一些面向社會的有償服務領域，譬如：軍隊醫院、軍隊院校、軍隊科研機構以及軍隊倉庫、碼頭、文藝產品等，留下軍隊經商的口子太大，“軍隊經商”的負面惡劣影響還是不能低估。

四、本輪清理軍隊經商的特點

中國軍網2015年4月15日電：經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批準，2015年將開展全軍對外有償服務清理整頓，集中解決存在的違紀違法問題。本輪清理軍隊經商，這剩下的可都是最難啃的“硬骨頭”，但本輪清理軍隊經商，可用五個詞概括：堅決、摸清、限時、全面、停止！

1、堅決嚴明紀律。這次停止軍隊經商，中央軍委的態度非常堅決。特別是嚴明紀律，“一旦發現隱情不報、弄虛作假，將嚴肅追究主要領導和有關人員責任。”這樣的高壓“紅線”，誰有膽敢碰？清理整頓期間，總部在全軍政工網鏈接開設專題網站，設立對外有償服務違規違紀舉報信箱和投訴電話，接受部隊官兵監督。

2、全覆蓋地摸清。全軍對外有償服務管理工作領導小組印發《方案》明確，將軍隊從事對外有償服務和創收活動的單位全部納入清理摸底范圍，按照單位、行業、項目、地域全覆蓋的標準，全面摸清。為研究制訂全軍對外有償服務清理整頓實施方案、組織開展清理整頓以及深化改革，提供全面、真實、準確、可靠的依據。

3、限時3年時間。從2015年11月26日，中央軍委改革工作會議提出，下決心全面停止軍隊有償服務。軍委計劃用3年左右時間，分步驟停止軍隊和武警部隊一切有償服務活動。

4、全面停止有償服務。本輪清理軍隊經商，是“停止軍隊和武警部隊一切有償服務活動”。請看清：這是“一切有償服務活動”。意為不僅軍隊不準辦企業經商，還包括“一切有償服務活動”，就是停止一切形式的經商活動！

5、“一把手”親自抓。清理軍隊經商，必須軍地配合、依法停償，不靠地方配合，不可能完成。為切實做到“停止”，抓“一把手”，“一把手”抓，還是黨政軍“一把手”共同抓，就成了本輪清理軍隊經商的鮮明特點，也絕對顯現了這次清理軍隊經商的雷霆之力。

近日，從多省（市）全面停止有償服務軍地協調工作領導小組召開的第一次會議看，均由各地軍政主要領導作為小組組長。四川是省委書記王東明任領導小組組長，省委副書記、省長尹力任領導小組常務副組長，四川省軍區司令員姜永申任領導小組副組長，這個小組的規格絕對高！北京市是市委副書記、市長蔡奇任北京地區部隊全面停止有償服務軍地協調工作領導小組組長，北京衛戍區政委姜勇任副組長。江蘇是省委書記李強擔任小組組長。天津區一級的組長都是區委書記。

截至2016年11月底，軍隊和武警部隊有償服務項目已停止40%。下一步，將形成房地產租賃、農副業生產、招接待、醫療、科研等行業試點政策思路，職工分流安置保障、涉法涉訴問題處理等政策措施，也將陸續出臺。今年進入停償工作第二個年頭，軍委要求根據不同項目性質分類施策，做到一地一案、一事一案。不得采取極端方式解決問題，確保軍事權益不受損失、群眾利益得到保護。

人民堅決擁護習近平主席這一輪清理軍隊經商，也絕對相信到了2018年底，軍隊經商這一頁將永遠成為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