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揚（微信公號時局參閱旗下作家）

看到澎湃新聞網刊登的這則消息，我震驚了：我們那些所謂的教育磚家們自己沒把教育搞好，還不容人家批評，這批評者還是莫言啊，而且人家是“建議”，這要是別的小人物，你還給整死？

說實話，莫言雖貴為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國寶級的人物，但筆者對他的好感卻不多，因為他是全國政協委員，卻總是識趣的“莫言”。

不過，通過此次事件，我理解莫言所謂的“莫言”了。要知道，他惹得還只是被認為是權力體系中弱勢的“教育口”，“惹禍”的發言也是發生在幾個月前的兩會上啊。

今年3月5日，在全國政協第十二屆四次會議分組討論中，莫言建議，將中小學學制從12年改成10年，并取消小升初和中考。

“目前，孩子們為了備戰小升初、中考、高考，畢業班往往提前1個月到一學期準備考試，累計有1.5年的時間在復習應考，長時間的復習和模擬考試讓學生厭學情緒嚴重。”莫言感嘆說這純粹是折磨孩子，浪費時間，故建議取消小升初和中考，讓學生坐上直通車，在連讀制的學習環境中輕松愉快地學習和健康成長，“學制改革后，應該讓每個孩子享受10年免費義務教育，而且都有機會升入大學和職業院校學習。兩年的職業教育學習，如果國家經濟允許，也應該考慮免費。”

你沒記錯，當時這篇發言很火，朋友圈傳瘋了。當時筆者卻不以為然，認為莫言只是挑些不疼不癢的話題發言，沒啥意思——教育這種事，誰都可以說說，說完以后照舊。不過，人家教育口的人不認為這是“建議”，而是打臉，是找茬，必須有所回應，讓莫言知道教育口也不是好欺負的。

中國有一句話，“秋后算賬”。當時不是全民支持你莫言，你很風光嗎？沒關系啊，我過一段時間再整你啊！這不，還沒到“立秋”，“莫言批斗會”已經在京召開了：

根據澎湃新聞報道：7月13日下午，一群教育專家在首都北京隆重舉行了“基礎教育學制改革研討會”。

但從研討內容來說，這哪是什么“基礎教育改革研討會”，完全就是莫言批斗會嘛，全是圍繞著批判莫言幾個月前的政協發言來的，而且“與會專家‘一致’表示反對”：

曾任北師大附屬實驗中學校長，現為中國教育學會高中教育專業委員會名譽理事長的王本中：莫言無知無畏，敢說，但其實不懂教育。——你牛，就你懂教育，可廣大人民群眾咋對現行教育有那么多的不滿？！

上海中學原校長唐盛昌：10年就可以完成12年的事？我認為沒有理論和科學依據。教育的重要任務是培養學生的基本素養，立德樹人，而不僅僅是只考慮念幾本書。——不要偷換概念，人家莫言說的現行教育以考試為中心，浪費孩子時間，摧殘孩子心智，去掉1.5年左右花在考試上的教育，縮短兩年完全沒問題！

 

北京海淀區教育科學研究院院長吳穎惠：莫言的這一提案太不符合教育規律了，對教育沒有基本的尊重！——你專家，你尊重，你懂教育，可你拿出讓大伙都滿意的基礎教育改革方案啊！搞好基礎教育改革建言，可是人民群眾賦予你們的權力啊，你們倒是行駛你們的責任啊！

總之，與會專家一致認為，基礎教育學制12年，這是世界通行的基礎教育學制，是培育一個孩子身心成熟的必要時間，世界上沒有一個國家提出基礎教育學制要縮短。學制長短并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如何劃分學段、如何銜接各學段。——你都說學制長短不是最重要的了，還批判人家莫言？！你也知道“更重要的是如何劃分學段、如何銜接各學段”，可你去做啊，別只在那里光說不練啊！

哎，這真是一個大籮筐，啥都可以往里面裝：你給他談世界通行的教育法則時，他給你講中國“特殊”的國情；你給他將中國教育的現行缺陷時，他又給你說要和世界接軌，世界上人家是怎樣做的了！

那么我來給你掰扯一下，12年學制確實是世界通行的基礎教育學制，但人家是不是也像中國教育一樣被“考試”綁架？全部像中國這樣“教育產業化”，鉆進了錢眼里？你什么時候像人家一樣以素質教育為主了？

再說了，教育是關切到國家整體發展，千家萬戶利益的事情，憑什么莫言不能說，人民群眾不能議論？

你又說莫言作為一個有影響力的名人，不懂教育亂發言壞影響大，可人家調研了啊。你看人家莫言是怎樣說的：“雖然自己沒有讀過中學，也不是教育工作者，但有很多親友在中小學任教，也親眼見證了自己孩子讀中小學艱辛而漫長的過程。所以我對這個問題一直很關注，也在閱讀過一些專家的文章后，做了一些思考。”

而讓筆者感到最悲哀的是，現在連教育界也抱起團來，不容外界批評了，我們還能批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