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老友12年未曾謀面,甚是思念。朋友長相頗為奇特,五官長得還算守規(guī)矩,但卻是個大暴牙。只見嘴巴里層巒疊嶂、兇險無比,外觀上其嘴型特像一只開花的石榴。并且,其中一顆牙齒更是“特立獨行”,自己孤傲的延伸出嘴面,白嫩嫩的像一顆象牙似的“倔強”地矗立出嘴面。每次刷牙,他都像雕花似得精心招呼著他那顆鋒利的“象牙”。朋友雖丑,心卻善良,時不時資助于我,我很感動,也很懷念他。
朋友叫李偉,人稱偉哥。偉哥很慷慨,有種“千金散盡還復來”的派頭,往往一個月的生活費一周就消費完畢,剩余的日子朋友就不太愛上課了,他更喜歡一個人靜靜的躺在宿舍睡覺兼“思考人生”,因為睡著了就不餓了。偉哥平時喜歡運動,特別喜歡踢足球,并且是守門員,身上到處留著撲球時留下的傷痕。但是生活費消費完畢期間他是從來不碰足球的,他怕運動后饑餓會來的更快。他經(jīng)常像一只烏龜似的龜縮在床上看書,直至回家取生活費的日子來臨,朋友會很開心的收拾好行囊,嘴里的暴牙前所未有的舒展著,有說有笑的回家,當然路費也是借的。從家中歸來的日子是朋友最開心,也是活得最有尊嚴的日子,平時在其潦倒期間躲著他的兄弟們都樂呵呵地圍在其身旁,偉哥從不計較,同樣是好吃好喝伺候著。
朋友家境也算不錯,在我們當?shù)貙儆谥械绕稀8赣H是個知識分子,中學校長。但是對朋友的資金鏈供應卻相當苛刻,當然我認為這么做是對的。偉哥萬不得已就打起學費的主意,除了大一的學費外,三年的學費偉哥都沒有交,花學費期間,朋友很開心,我很開心,大家都很開心。等到畢業(yè)前夕,偉哥瀟灑的給老父親去了個電話,然后買了去海南的火車票,聽說他父親是流著眼淚來替自己的“石榴嘴”兒子交學費的。
沒想到大學畢業(yè)之后竟和偉哥再也不曾見面,只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從其他朋友那里得到一些消息:偉哥結婚了,媳婦的牙長的很齊整,小小的碎碎的那種。媳婦也很爭氣,給他生了一兒一女。朋友在一所職業(yè)高中謀到了職務,自己平時所掌握的浩瀚知識終于有了宣講舞臺。
后來,幾經(jīng)周折找到偉哥的聯(lián)系方式,我很興奮,偉哥也很興奮。他告訴我他現(xiàn)在很滿足,有吃有喝的,再也不用挨餓了,又拿出了大學期間的腔調:“我就不相信社會主義會餓死人!”,我邀請其春節(jié)來我家聚會,朋友犯難,說媳婦管的很嚴。特別在前一段時間由于醉酒在醫(yī)院昏睡了兩天一夜,老婆、孩子圍著個“齙牙蘇”哭喪似的哭了兩天之后,參加聚會幾乎是“不可能完成任務”。只好作罷,朋友平時對我很照顧,我堅持要求年底我去他們家拜訪,他欣然同意,并且要我記下他媳婦的手機號(他在家沒有用手機的權力,他能接我的電話也是我對他媳婦說我欠李偉5000塊錢,讓他告訴我銀行卡號,他才得到接電話的許可),我覺得沒有必要,記下座機號就足夠了。
辛苦了一年,春節(jié)即將來臨,我很開心,朋友也一定很開心。準備去看他,打座機,得到的結果是“您所撥打的座機用戶已銷戶”。伴隨著“嘟嘟”的聲音掛機,我很失落。2017年前夕,我的心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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